了心。
辗转半宿,王焕之到底没有忍住,寻了个无人注意的空当,低声对李永仲道:“东家,此去一定万事当心!那位盐课提举你从未打过交道,切记小心从事!若事有不谐,往叙南卫亦可!”
李永仲笑了笑,对喜欢操.心的师爷点点头,安抚他道:“放心,我决不会莽撞,此行重大,关系李家未来,不容有失。”
此次州府之行李家上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连下人小厮都晓得李家能不能继续执富顺盐商牛耳,很大程度上要看此次李永仲是否顺利,如果盐课提举司对李家生出嫌隙,日后花上百十倍的水磨工夫也不见得能挽回。全家上下重视非常,但李永伯的院子,自始自终安静无声,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只有三两个灯笼的光点在冰冷的晨风中摇曳。
李三忠收回投向伯官儿院子的视线,站在他身后的王焕之嘿然冷笑道:“事到如今,倒是不知道你居然对那个蠢货还抱有期待。”
大管事叹了口气,他向来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嘴毒舌尖,但实在也没想到在尘埃落定的当下依然对李家的大少爷偏见至极――当然,李三忠私下也觉得,这份偏见并非没有道理。
他看了一眼依旧寂静无声的方向,苦笑道:“他毕竟是老太爷的正子嫡孙,我家受李家恩惠几代人,虽然知道伯官儿实在不是个能担起担子的,但也不希望他从此和仲官儿就做了两路人。李家大房这一代只有他们兄弟两个人,又有什么是说不开的。”
王焕之深色怪异地斜他一眼,终于顾虑此时并非说话地方,而李永仲显然已收拾停当,准备出发了,他想一想这老友的脾性,长叹一声,拍拍他肩膀,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原本漆黑如墨的苍穹,逐渐从天边处亮起来。那一丝光亮并未见得如何分明,但却向着穹顶处丝丝蔓延,就像流水一般,将浓墨徐徐稀释。前一刻近乎伸手不见五指,但后一刻,天空亮了起来,最为高远的顶点之处依旧颜色深沉,但其下地方渐渐浓淡分明,直到东方现出一线鱼肚白,便是天光乍破了。
李永伯此时方在小妾的服侍下慢条斯理地起身。盐商豪奢,他更是其中翘楚,虽然不敢说比肩王侯一流,但与寻常世家相比,竟也不分上下。这名花了千两白银从成都醉金莲里抬回来的小妾怡红一身媚骨,颜色过人,最近很得李永伯的喜欢,这些日子几乎都宿在了这里。
一身赭色比甲的丫环自门外端来一盆温度正好的热水,怡红摆摆手,她的心腹大丫鬟阿春便会意地退了半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