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茶棚我也见了,离此不过半刻脚程,周兄先行,我骑马一会儿就到。”
“很是很是,那我先走一步。”
何泰目送周三贵的轿子一摇一摆地走远,这才回头面带疑虑地同李永仲讲:“仲官儿,此人底细不明,你真要过去啊?”
李永仲呵呵一笑,他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勒着马脖在原地打了个转,俯下上身对何泰道:“左右无事,我就过去听个热闹。”说罢轻夹马肚,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人影了。
何泰口瞪目呆地看着他跑远,半天才憋出一句喃喃道:“仲哥儿这是倾盖如故?”
李永仲骑马,倒还要比周三贵更快些。他刚跳下马,就见周三贵的轿夫呼哧呼哧地扛着轿子赶到。他暗地一笑,脸上倒是显出些热情来。将马缰丢给茶棚的小二,他冲着迈出轿子的周三贵笑道:“周兄,我倒比你还快些。”
周三贵一面用手帕擦头上的汗,一面叹着气说:“忏愧忏愧,兄弟我自打娘胎出来就是个胖子,从未瘦过,我父亲比我更甚。而听他老人家说,我的祖父并曾祖亦是胖子。”
“那倒是家生福相了,叫人钦羡。”李永仲哈哈一声,做了个手势:“请!”
这茶棚左右不过十来步长宽,三面大敞,内里摆了七八张桌子并竹编靠椅,屋外有几个红泥炭炉,其上坐着黄铜水壶,正冒着腾腾热气。李永仲顺眼一瞥,还看见在棚子边上还设了张案板,上面有些白面,想必此地还有包子馒头一类卖。
周三贵刚在椅子上坐稳,便忙不迭地叫起来:“小二,给老爷我上两壶茶来!还有甚可吃的?”
戴小帽的伙计脸上堆笑小跑过来,手脚麻利地抹了桌面椅子,这才笑嘻嘻地问:“这位客官,可有甚想用的?小店这里不敢说那龙井瓜片,但蒙顶玉叶也还是有的,口味重些,还有五年的普茶,若图简便,也有沱茶,老荫茶。”
“你瞧老爷是差你几个花用的?”往桌上一拍,周三贵瞪着眼睛一拍桌子,“捡上好的蒙顶给老爷我来上一壶!”
李永仲在他对面坐下,笑笑道:“小二,一壶普茶,再送些肉脯来。”
两人喝了杯热茶,待寒意稍退,李永仲便主动开口问起:“周兄,小弟有一事不解。”
周三贵挟了颗蚕豆丢进嘴里,细嚼一阵儿,眯着眼睛木着脸半天不语,忽地叹口气道:“仲官儿你要问的恐怕是我既是盐商,如何如此窘迫,对吧?”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