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几个小丫头,冷不丁瞥见,赶紧进房同三姨娘怡红讲:“老爷朝咱们房里过来了!今天可是稀罕,瞧着老爷脸上像是笑嘻嘻的,许是遇上什么高兴事儿了?”
怡红撇撇嘴,一指头按在阿春额角上,低笑两声,假意嗔道:“死丫头片子!老爷也是你说的?还不赶快给我换件衣裳,把新得的那件海棠红杭缎百婴戏袄衣给我换上,再给我戴上老爷前儿给我带回来的葡萄百结金簪。”
待李永伯进房,看见的就是三姨太簇新富丽的一身衣裳,珠翠满头,实在是漂亮又华贵,委实不像是这等川东偏僻小城里的人物。他心里头万分高兴,脚下像踩着软绵绵的云团,就跟他喝足了陈年老酒,端不起架子,绷不起脸色。李永伯哈哈一笑,伸手将怡红搂了个满怀,又狠狠地一嘴啃在三姨娘的脸上,惹得怡红一阵娇嗔。
“老爷我就要发达啦!”李永伯吱地将酒盅一口喝尽,微醺着摇头晃脑地同怡红道:“先前老爷我真是愁坏了心肠,我那一颗心啊,如同半空中的水桶!但今天老爷我可什么都不怕啦!”
怡红又劝了李永伯一盅酒,试探着问道:“老爷能开怀这是最好不过。只是,到底是出了何事呢?老爷开心成这样。”
李永伯却一反常态不提此事,又再喝了几盅,酒意上头,兀自醉醺醺地去睡了。怡红服侍他睡下,又提点了值夜的丫鬟几句。方由阿春虚扶着步出卧房。她面上不显,心里却隐隐有个猜测,李永伯这些时日烦心的不过是盐税,今日去了刘家舅爷处,结果回来就高兴成这样?
“这刘三奎,?”
刘小七脸上带伤,一瘸一拐地打开门,却看见队正曹金亮一手拿了话本,一手端了杯茶,正一脸安逸地坐在他铺上。刘小七吓了一跳,正打算退出去,曹金亮已经一眼看过来,将话本丢在屋子里唯一的四方桌上,斜觑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脸上似笑非笑道:“刘小七,你午后同我讲要请半天假,去见个朋友,可我怎么觉着,你这是上哪里的泥塘打滚去了?”
嘴巴嗫嚅半天,刘小七也没找出什么能瞒过曹金亮的借口。他索性心一横,头一仰,把腰杆挺得笔直,闭着眼睛喊:“我去见关老二,他对仲官儿嘴里头没句好话,我受不得激,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曹金亮不知从哪里摸出几颗油酥的蚕豆丢进嘴巴里,他就着茶水嚼了几口,冷不丁地开口朝刘小七开口喝问:“输了没有!?”
小七一愣,随即就如日常操练站军立一般双手握拳紧贴腰侧,提胸抬头,双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