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日后你严加管教也就是了。”又忽地说了一句:“说到此处,明江上回去富顺回来倒是把李家的护卫好一通夸,倒是让老夫好奇,他又夸赞仲官儿你于练兵上头实有几分想头,现下既然有机会,我这个吃了大半辈子断头饭的见猎心喜,叫你手下那些弟兄过来,也好叫老夫开开眼界。”
李永仲听陈显达这话,似有几分讥嘲的意思,仔细听来又并无此意。他心里微动,面上却不露半分,只腼腼腆腆地笑道:“小婿胡乱来的事,如何敢跟岳父并各位哥哥们手下雄兵相提并论?”不过他话虽然如此说,却一招手,将方才同他一道过来的护卫叫来:“叫兄弟们收拾停当,就过来拜见各位军爷。”
那护卫面上并无什么胆怯谄媚之色,闻言抱拳躬身应了个是,立马转身想外走去,平静从容之处,颇让百户官们侧目惊奇。李永仲听到有人低低嘟囔一句:“?”
在场的军官们,便是从军时日短些的,到崇祯二年也有四五年的资历。这年头除却少数,大明军队里头倒是不论军官士兵,若上了战场未死,几番下来就成老兵,这鼻子都灵光得很。尤其是这些百户官们,几乎个个都是从小兵做起,眼睛尤其毒辣,只一眼就看出那面嫩的年轻人遇事不慌,心中有数,一举一动颇有大将之风。他们都是带兵的人,一见之下不免心里发痒,都道,看这陈家姑爷仿佛弱不禁风的样子,到底从哪里扒拉来的人才?
正各自转着念头,脚底下却隐隐传来一阵震动,百户官们纷纷目目相觑,却听到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由远至近,再定睛一看,几十个一式打扮的精壮汉子排成几列长队,齐齐整整的跑步而来!
领头之人也是个面嫩的年轻人。他带队在众人面前十步外停下,不需口令,身后几十号人即原地跑动,脚步声半分不乱。年轻人手攥成拳紧贴大腿外侧,古怪地原地转了过去,然后喝了一声――可惜声音不大,传到陈显达这里已是听不大清了――七八十号人便如同一人般“唰”地立刻停下,个个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也同首领之人一般手握成拳贴于大腿外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不见一丝拖沓累赘之处!
陈显达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再是想不到,自家这个看似文弱的女婿居然训出这样一队兵来!别跟他扯什么护卫,这明明白白的就是一队精兵!陈显达带了半辈子兵,如何看不出这些人都是被人精心训练调教过?!他不动声色地将女婿看了一眼――李永仲面上仍旧笑得一派谦和,但一双黑乌乌的眼睛里却晦暗得很,似乎正酝酿着毁天灭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