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自家坐骑的脖子上安慰地拍了两下,陈显达扭头看向自己这个还略显青涩的义子,果不其然,这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一种夹杂着困惑和忐忑的神色,让他心情莫名地就好了几分,千户如此想着,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早上我听说你去寻仲官儿,就猜到你想要干啥。”陈显达慢悠悠地开口,身侧的年轻人看似平静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狼狈的神情,千户就当什么都没发现,继续悠悠地开口道:“你啊,一根筋通到底,便是你不同我说,你爹我还看不出来?这点上,你可得好好同仲官儿学学,他小着你好些年岁,倒比你还能沉住气。”
既然已经被陈显达说破,陈明江索性老实开口道:“儿子确是寻了仲官儿说话。说的也是世职的事情。儿子劝仲官儿,世道纷乱,想要自保,凭他手里头那点子人定是不行的,多少豪商,得罪了官府衙门,也是个死字。他要想李家长久,就得想法谋个官身。这年头,自家披着官皮,攥着刀把子,才最是可靠。”
他这话说得颇为直白,一时间陈显达亦是无语。他鼓着一对眼睛张口结舌地瞪了义子半天,终究是败下阵来,只得狠狠瞪他一眼,先骂他一句:“说你是个直肠子,当真一点不错!这些话也是能随意说得的!”
压低声音又骂道:“国家自有制度,朝廷自有法度,甚么叫披着官皮攥着刀把子!?那叫甚么!?放在以前,叫藩镇!叫阴蓄自立之心!这话叫御史听了去,能将你整个儿剥一层皮下来!还是年纪轻,不晓得甚叫天高地厚!”
一通教训下来,说得陈明江脸上青红交错,脑门上的汗珠一层一层地沁出来,才算放过。陈显达犹自不敢放松,沉着脸,嘴上再敲打一句:“这回你说话的是仲官儿,是自家兄弟,倒是无事,下回你若是同别个说,招惹来祸事,莫说你爹我这个小小千户,便是指挥使也要跟着吃挂落!”说着恨铁不成钢地倒转马鞭,一下敲在他的头盔上头,将帽檐整个压下来险些盖住脸,喝道:“以后说话给我动动脑子!”
陈明江赶紧低声应了个是,又悄悄伸手扶正帽子,正是尴尬时候,又听陈显达一句话问下来:“那仲官儿怎么个说话法?”
他愣了愣,扭头朝义父看去,陈显达脸上仍旧是一片严父神情,但紧绷的嘴角却悄悄泄露了几丝紧张和期待的影子。陈明江心下明白几分,脸上却丝毫不敢带出来,只轻声开口道:“仲官儿当时没说话。”他回忆着李永仲当时的神情,又迟疑地开口道:“儿子鲁钝,仲官儿性情又深沉,恐怕觉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