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在几个百户里头,拳头最大。因此,他讲话,其他人或真或假,总算稍微能听几句。
“方才中军的崔文案,领着两个赞画将伤亡统计了一番。”郑国才咳嗽一声,因他念过私塾,还认得些字,倒不用文案们替他宣读。伸指在嘴里蘸了蘸,郑国才翻开手里头薄薄的几页纸,一字一句地念起来:“咱先说周大炮的队里头,手脚无碍的好人么,还有二十一二,里头已是将轻伤无甚大碍的包了进去,伤得重的,十五个,死了,”他脸色沉重地道:“十三。”
百户官们不管平日里同周谦相处如何,现在任谁脸上都不好看――仅仅这一仗下来,周谦那队里连伤带死的,就折了一半的人马!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现在他们被围困在这片河滩之上,前路如何,谁也不清楚!
“冯宝群,死了十二个,重伤有八个,还能上阵的,哦,老冯,你比周大炮运气好,还有四十六个。”郑国才脸上稍微松快了一些,朝冯宝群勉强笑了笑。冯宝群这才放下吊着的一颗心,连连在胸口上拍打,后怕道:“我这队里,多是族亲,若是死伤太重,怎么回去见家乡父老!”
军官们乱纷纷地安慰他:“老冯,你已算走运,看看周大炮!”“当兵吃粮,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计,性命都寄在佛菩萨面前,这也难免!”“看开些罢!你才死了几个?我如今心里头发虚,真是怕念到我那队里头!”
劝了一阵,郑国才干咳一声,众人赶紧闭了嘴,他这才又接着往下念,无非是喜少悲多,便是伤亡轻些的,总数也有那么二十来个,最后一算,出门时还有五百来号人的队伍,现在不过四百出头,折了两成多!听郑国才念完,百户官们个个脸色发青,面面相觑,半天方有一个人吭哧吭哧期期艾艾地开口道:“这这个情形,咱们到底要怎么回去?”
郑国才默了半晌,朝众百户官左右一望,脸色肃然地开口道:“现在这个局面,老郑我有话想说,诸位请听我一言。”
百户们都安静下来,郑国才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咱们这一趟出来,奉的是剿匪安民的军令。昨日咱们打了胜仗不假,但今日一个不好,别说赏银升官,就是能否保全自家性命,也要看这贼老天,是不是高抬贵手。”
“今日这一仗,虽说是遇上了埋伏,但凭着良心说,咱们的应对也是无能!那些个箭矢,事后大家看过,多是竹箭,兵士虽说不是甲胄齐全,但都是打老了仗的人,如何会被这些玩意儿吓倒!?说到底,还是咱们失了防备心,叫蛮子们猛地一杀,就给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