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微微青黑。
此一路船行甚疾。
空中飞鹰时时盘桓,送来急函,登州军营定是有事。
萧衍睡得也不好。
顾仪放轻了呼吸,静静等待。
明知前路凶险非常,可是她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若是说了,剧情有变。
不只是她要死,萧衍说不定也会死。
主角光环这种存在,大多不能偏离剧情的轨道。
而她明知此戏,却下不来台。
顾仪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去看萧衍。
贪婪地看了好几眼,心中默念道,这个人已经不是我的萧狗子了。陪我下大富豪,给我放天灯,带我去西山看雪的萧狗子已经不在了。
再没有了。
她刚刚硬起心肠来,就听屋外几声足音轻巧落地。
哒哒哒。
人的喘息之音,继而清晰可辨起来。
来了!
顾仪心中顿时跳快了一拍,眼前的萧衍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翻身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附耳低语:“你就躲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自有影卫守住你。”
他不放心,又道:“哪里都不要去。”
顾仪见他双目在暗夜中泛着冷光,像是蛰伏的兽。
她不敢出声,飞快点头。
萧衍松开了手,又看了顾仪一眼,才起身下榻,拔出了置于榻旁的长剑。
剑光雪亮,顾仪微微闭眼,只听门扉轻响。
萧衍已是不见。
两道黑影闪身而入,合上门扉,朝顾仪拜道:“夫人。”
顾仪只略点头,摸出了榻上的黄金软甲套在中衣外,紧紧缚住,又穿上了袄裙。
窗外霎时灯火通明,刀剑之音不绝于耳。
人影憧憧,摇摇晃晃地投照在窗花之上。
‘噗’一声轻响。
便见窗染几抹血红。
有人死在了外面。
血腥味无孔不入。
顾仪坐在榻上,心跳如鼓,在耳畔跳响,一声快过一声。
她拽紧锦被,心中油煎似得,熬得难受。
两个影卫无声无息地默立屋中,腰间长剑业已出鞘,凛凛然刺目。
顾仪翻过身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门外,几声水花大响,扑通扑通,像是有人坠入了河中。
她翻身而起,屏息以待。
又过了大半刻,门外终于传来了高贵公公熟悉的声音,“仪夫人没事罢?”
影卫持剑,拉开了房门。
见到门外果真是高贵公公,顾仪肩膀一落,长舒了一口大气。
高贵公公向来打扮一丝不苟,今夜却只是随意披了一件外袍,披发而来,如释重负道:“贼人业已伏诛,夫人放心。”
顾仪忙问:“公子呢?”
高贵公公浅笑道:“夫人放心,公子无碍。”
“他人呢?”顾仪慌忙套上了一双皮靴要往外走。
高贵公公默然须臾,“公子人在花厅,婉夫人受了伤,正请船上的医政去瞧……”
顾仪脚步微顿,往花厅而去。
长廊的木板之上尚留有滑腻腻的血迹,在昏暗灯火之下蜿蜒如蛇,她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