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鄙薄军汉,文武分野分明,别说把总,就是白户,镇抚,也不一定能和秀才做亲家,更罔论正经的举人,这可是能正经上吏部补缺的!他不由侧目岳父,强自镇定,心里头已是目无尊长地有些胡乱的猜测。
陈显达一见他那样子,那还能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头在想什么?不由好气又好笑,随手卷了手边一本书朝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丢过去,板起脸喝道:“你小子心里头在转些什么胡吡的念头!当年我可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书房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李永仲笑道:“能让外祖父将女儿下嫁,可见岳父当年英姿。”他小拍了一记马屁,可惜立马让陈显达想起这小子所谓“风姿过人”的鬼话,又被小敲了一下头。
翁婿俩笑了一阵,陈显达才略显怀念地道:“你岳母一家本是辽东人,她父亲是辽阳当地小有盛名的举人老爷,本不该同我这个发配的流军有甚瓜葛,可是天有定数啊!岳父一家从辽阳往关内探亲,回途在辽阳城外竟遇上劫道的山匪,全家命在旦夕,我当年几番出生入死,从流军选入营兵,又积功至把总,那天正好逢我带着兄弟们巡视操练,听见呼救赶去,总算在危急之下救下岳父一家十数口人。”
“然后外祖父为感谢岳父大恩,就将女儿下嫁?”李永仲听得入迷,忍不住说了个猜测。
“哼哼。”陈显达从鼻腔中哼出几声,脸色显见不好起来,“怎么可能!当年岳父倒是对我谢了又谢,后来我送他一家回城,路上不小心看见你岳母”他笑了一笑,面上一下多了几分柔和,“我回了营,足足想了几日,最后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径直寻到岳父家,开口就吓了他老人家一跳――我这个厮杀汉,大头兵,竟然鬼迷心窍,想要求娶举人老爷家的姑娘!”
“我那妻兄当时也在,就要动手赶我出去。岳父默了一阵,没说行还是不行。后来我到底被妻兄赶出门外,嘿嘿,我现在都还记得妻兄气急败坏地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嘿嘿,婚姻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父亲还在,兄长算啥?从那天开始,每逢营里放假,我就上门拜访,如是坚持了整整一年,岳父才松口,愿意和我聊一聊。”
“你当我爹要同你爹讲什么?”同一时间,陈氏正在后罩房的暖阁里同女儿闲聊。她素知女儿心里是个有成算,主意大的。虽说婚姻一事,向来是父母拿主张,但略开通些的父母,无不是先要同儿女们通个气,哪能真是盲婚哑嫁。为人父母,哪有不盼着儿女好的?先前陈氏晓得丈夫同李家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