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奎不可谓不大方,将自家的顶梁柱都给外甥派了来。而李永伯虽说跋扈无能,但好歹经了头前的事,又对刘三奎言听计从,竟然同周勇相处起来十分和睦。
“周管事。”待元宝给周勇上了茶退到门外,李永伯就几乎将上身半趴在桌上,迫不及待地同周勇讲:“现在盐课司催着井场交盐,但你也是知道的,这大头的盐都卖了个吴老三的私盐马队,如今库里只得两千斤盐,只得原来数量的零头!周管事,你看这事情,可有甚法子?”
周勇在座位上略欠欠身,脸上神色淡淡地,连眉毛都没动一根,只干干巴巴地道:“当初老爷说要卖这批盐,我苦劝说好歹等新盐下来,如何苦劝老爷都不听。如今盐课司催逼在即,却又寻我要主意——老爷,急切之间想要完清这等数额,怕只有过去李家十数个井场的盐拢作一处”说到这里,这个一贯低调沉稳的管事脸上浮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不过,恐怕仲官儿那处,不太好说话。”
李永伯倒背着手心烦意乱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听见周勇说这话,眉毛一扬立时便要发作,结果看到对方一脸的冷淡又生生咽了回去,直把自己噎得脸红筋涨。狠狠喘过两回气,李永伯咬着后槽牙道:“那小杂种等着看我的笑话呢!何曾愿意看在兄弟的面上伸出半分援手!”
将李永仲颠来倒去地骂了一通,李永伯喘着粗气坐回到鼓墩之上。他双手按着膝盖,脸上神色看着可怖之极,但内里却恐惧到了极点。他还记得年幼之时曾见盐课司锁拿交不起足盐的盐商,阖家惊惧,兵丁任意搜检屋舍,人仰马翻,无数积累都化作云烟。更不用提现在盐课司催逼日紧,他所欠盐税数额庞大,又怎么肯愿意让他稍稍通融!
将李永伯的一脸丑态看了半天,周勇才慢吞吞地开口:“也不是说没有法子”
这话立刻给了尚在恐惧之中的李永伯无数希望!他猛地扑到周勇身前,死死抓住对方袖子,眼睛里头充血得通红,一迭声地问:“怎么个法子?你快说!”
周勇漫不经心地将把自己的袖子从李永伯手里抽出来,他脸上带笑,看似十分关心地开口道:“这时节,其实各家都多少还有余盐。老爷家财颇丰,李家在富顺口碑也好,跟其余几家相借,恐怕不难。”
李永伯一怔,直起腰身站直,脸色顿时古怪起来,眼睛滴溜溜地到处乱飞,嘴里含糊道:“也不是没有去”
周勇追问一句:“结果如何?”
这问题显然让李永伯难堪得很,他脸色颓然,重新坐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