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我娘原还想着叫我不去,可我签了李家的契,拿了那许多的银钱,平日里仲官儿待人又厚道,人要知恩,再说,若我有个万一,还有抚恤,能得田来种,家里的日子还能松快些。”
两个底层兵士的议论自然进不了大人物的耳朵,而此时此刻,虽然夜已深沉,但包括李永仲同曹金亮在内都没睡下,而是聚在了陈显达的帐篷里,三个人脸色都不甚轻松。
陈显达将茶碗重重地顿在了桌上,瞪着女婿,怒道:“我同你说的话便全作耳旁风罢?仲官儿,你明日大早,带人马上给我回去!这行军打仗上头的事情,自有我等武人操持,你担心作甚么?”
李永仲颇感头疼地看了曹金亮一眼,本想让他也说几句,没成想此人自进了帐篷便成了个锯嘴的葫芦,不是有滋有味地喝茶,就是不知道发呆到了哪里,方才再看,竟闭了眼睛打瞌睡!直把李永仲恨得牙痒!
“岳父息怒。”李永仲不得不努力解释:“小婿定然是不敢插手官军的事情,但按照衙门的安排,小婿此番要到大方,非要取得大营粮草督运的签字,否则拿不到盐引,就是白跑一趟。”
“便叫你身边这个人去,老夫看,倒要比你还顶用。”陈显达看了一眼仿佛已经睡着的曹金亮,脸上半丝笑意也没有,“我听读书人说,怀璧其罪。你现下带着这么一队人招摇一路,你以为看见的人少了?幸亏是走到我这里来了!你信不信,若是走到其他营头上,就有人要强拉入营了!”
李永仲也敛下脸上的神情,眼睛当中厉芒一闪而过,平静地开口道:“这些事并不曾少见,女婿我也时有耳闻。不过若当真有人敢行此道,我也不是案板上的砧肉,由着他好拿捏的!”
陈显达此刻看起来和平日里那个威风凛凛却有性情鲁直的人看起来大相径庭,他面上现出一股似笑非笑来,意味深长地道:“这两年我在宜宾,也多有听见你的名声。仲官儿,不是岳父小看你,而是这个世道,无权无钱,便行不得路,有钱无权,更是凄惨。那有钱的商户,没有不去谋个出身功名的,你却不同,只一门心思地赚钱,又买地,又要养兵。仲官儿,你老实同我讲,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烛光摇曳,将千户拉出一道幽暗的,长长的身影,投映在帐篷之上。李永仲心中一跳,手心里已是出了汗,他面上却依旧笑得坦然,平静地道:“岳父此话,女婿当真不懂。我家世代盐商,生来只会熬盐卖盐,至于科考制艺一事,那是休想半分的。如今世道不好,说不得哪天便有贼人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