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也很得力。”他注意到陈显达眼中浮起一层不甚明显的笑意,低咳一声,放缓声音道:“女婿原想着,丁队规矩严,明江兄长怕不适应,但看他现在这样子,恐怕还是更愿意下去带兵。”
“明江这孩子十来岁就跟着老夫的亲兵往来,刀头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也不晓得怎样松快。”陈显达叹了口气,眉目间隐有一丝嗔怪,但谈起陈明江更多的却是骄傲:“个性也板正,先前好几个队官听闻他要去带兵,巴巴地跑来要他,我却虑着他这个不讨喜的性子,一直没有松口,还好后来有你,不然明江就得耽误了。”
三两句说完家常,陈显达沉默下来,伸手端起茶碗将残茶泼到火塘里,“呲”的一声,激起一阵白雾。八月的天气,尽管贵州天气凉爽,但此时点起火塘也委实太早,幸好营官帐篷老大,倒不憋气,不然简直呆不下人。
但明显火塘就是为了陈显达所设,他摩挲着膝盖,半晌终是叹了一声,低低地感叹道:“搁在三五年前,这天气我穿裋褐还热得流汗,夜间要叫亲兵打扇,吃食贪凉;但现下,你也瞧见啦,九月不到,就畏寒得厉害,太阳底下还成,进了屋子,那骨头缝里就跟针刺一般!”陈显达重重地叹了一声,中间心酸无法历数:“一辈子劳于军伍,却仍是没能敌过年老!”
李永仲唯有默然以对。陈显达的年岁放在几百年后,只能称为壮年,但在明末,却是人近暮年。他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甚么安慰之词——李永仲确定陈显达并不想听这些,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没等他想到说什么,陈显达自嘲地一笑,豁达道:“算啦,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这一辈子,纵然有许多不如意,但总算老天待我不薄,又有甚么好抱怨的?真是老了老了,却也变得聒噪起来,没得惹人厌烦。”他看向李永仲,笑道:“倒是辛苦仲官儿听我说这些。”
“岳父年岁上也并不很大。”李永仲言辞诚恳地道:“现下不过是病痛折磨,方才一时丧气罢了。待转过寒天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想必西南安定,到时候岳父就能好生修养将息。”
“你这话说得倒让人心生欢喜。”陈显达悠然道:“不过,自家事,自家明。现下不说这个啦,不过,我要跟你说的事,跟这些也不算没有关系——仲官儿,前些时日你们走后,老夫想了一阵,去寻了刘心武指挥使,交卸了显字营的差事。”
不防陈显达突然说出这话,李永仲诧异地抬头,直直地看向陈显达,谨慎地开口劝道:“岳父怎地突然起了这个主意?或许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