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中容易颓丧的关系吧?女婿觉得,还是再想想为好。毕竟岳父还未至知天命的年纪!”
陈显达摇摇头,此时他面色坦然,显然不是一时的主意,恐怕不止是前几天,而是很早之前便起了此念。“老夫打了一辈子仗,纵然皆是杀敌,但毕竟造下杀孽无数。年岁大了,心肠易生古怪,又易固执,在战阵之上都是要命的毛病。”他对着李永仲平静地道:“知进退的人方有福报。不错,先前老夫也确实犹豫得厉害,但病了这一阵,反倒清醒过来——病痛年岁不饶人,万一打仗时候犯了毛病,怎么了得!?不如趁现在,博个体面!”
他摆摆手,止住李永仲,慈爱地看着他继续道:“你年轻,不晓得这军伍里头的路数——”陈显达不知想起什么,眯起眼睛冷哼一声,道:“现下老夫若退下来,显字营的事还尽可关起门来自家说得,但若是突然病发,那时候只能由得上官拿捏!到时候老夫辛苦一辈子攒下的这点东西,就要全数便宜旁人!”
李永仲心中一跳。
“这回你暂任营官,既是考验,也是应急,但仲官儿你的反应却让老夫深感满意。”许是要说到正题上头,陈显达面色严肃不少:“你虽不是军户里头出来的,却是天生的武人种子,这年月,那些个纨绔膏粱都能做官为将的,如何你就不成?”千户官意有所指道:“人哪,要紧的第一条,便是要守住本分!有些人,自以为与众不同,却不晓得众怒难犯的道理!”
他不待李永仲深思,紧接着道:“此番你出战白撒所,胜战而归,这是实打实的军功!也是晋升的梯子,千万攀住!先前老夫同指挥使通过气,现下你又新立一功,和先前阿落密的战功一并算上,功劳非小!”
“明日,你就和老夫去见刘心武,将此事定下。”陈显达紧紧盯着李永仲,强硬地不容拒绝道:“显字营是老夫一手一脚拉扯出来的,老弟兄们都是辽人子弟,同川人本不相同,咱们的名号也不甚好听,”——陈显达对自己的“好名声”还是有充分的认识——“显字营的事,还是咱们营里头的人说了才算!”
陈显达加重语气:“仲官儿,你莫有顾虑!既然入了这杀伐场中,就得奋力向上!不然只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老夫将显字营交给你,自此往后,你既是它的靠山,它也是你的依仗!你须记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营中军回来,李永仲的脸上便没有一星半点的笑意。平日还敢跟他说笑两句的亲兵秦勇,看他脸色,连出气都不敢高声,唯恐惹来李永仲不悦。他将